北京冬奥会开幕式现场。“还没有一个导演能有机会两次执导奥运开幕式。电影有时候是个人的,有感而发,按个人喜好去选择。而奥运会从第一秒开始,你的身后是国家,是全体中国人,你有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开幕式代表的不是个人,成功也不是个人的成功。多少人的心血,才获得那一晚上的璀璨绽放,意义完全不同”——张艺谋。
流水的演职人员,铁打的老谋子——从北京,再到北京,14年弹指一挥,冬奥会开幕式再次来到我们眼前。
作为北京2022年冬奥会和冬残奥会开闭幕式总导演,张艺谋和整台开幕式将更加突出 “简约、安全、精彩”的办赛要求。
张艺谋担任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总导演。精益求精,更要浪漫至极
2008年,充分彰显中国元素、极具匠心的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不但令无数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倍觉惊喜,诸多经典瞬间,历经近5000个日夜,仍令人记忆犹新:
29个大脚印从北京中轴线“走”到奥体中心,2008名演员击缶而歌“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147米长,27米宽的水墨画卷,将郑和下西洋、活字印刷、秦俑和太极等逐一呈现;李宁飞天点燃圣火,更堪称历届奥运会最具创意的点火仪式之一。
半年之前,东京奥运会开幕时,网上掀起了回顾2008年开幕式的热潮。张艺谋当时也关注到了各种热评:“互联网时代是很有趣的,还没有演完,老百姓的各种评论、各种段子、各种金句就都出来了。”
这一点同样让他感到压力——“这就是互联网时代的特点,瞬间决定。而2008年的时候,还要第二天等媒体的反馈。”
超越前人,是张艺谋对2008奥运会开幕式所有创作的核心要求,但梦想变为现实,留给张艺谋的时间,仅有1年零4个月。张艺谋用本行进行了类比:“办一届开幕式,难度是拍一部电影的100倍。”
从创意初期,张艺谋就坚持开幕式所有的文艺表演和核心环节,要在那张“纸”上完成:“在整个表演中,它没有离开过你的眼睛,运动员在上面行走,(时任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在上面讲话,如果没有这个表演,(开幕式)真的缺少一个灵魂。”
2018年在平昌冬奥会,张艺谋担任“北京8分钟”文艺表演总导演。2007年11月,张艺谋魂牵梦萦的那张“纸”,终于在北京大兴训练基地做出来了。这样近乎执着的精益求精,直至开幕式进入倒计时,也从未改易,从“大脚印”装填的火药和发射方式,到奥运会开幕10天前请来刘欢演唱主题曲……变,几乎成了主创团队每天都必须直面的常态。
以至于常常自嘲“睡一觉起来,就推翻了自己创意”的张艺谋,被问得最多的一句就是:“导演,还变吗?”
痛并快乐着的筹备阶段,张艺谋始终坚持的,仍是投身电影事业以来的浪漫情怀:“我个人非常喜欢当时‘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这个主题口号。‘梦想’这个词就让人心生浪漫。中国古代的写意画、中国的诗词、音乐,充满着浪漫的色彩,浪漫其实早就融入了中国人的血液里面。”
“不着一字,尽得风流。我们这次就是要借奥运会这一个巨大的平台,让全世界都认识到中国的浪漫。”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4年前的平昌,中国结、巨龙与北京冬奥会会徽,盛放在江陵冰上运动场,熊猫队长化身信使,通过互联网隧道从平昌回到中国,用信封收集亿万中国人的邀请和祝福。
而作为“北京8分钟”文艺表演总导演,张艺谋接棒2022北京冬奥会开幕式,也是最合适人选。
“只有祖国的强大,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续承接两届奥运会,我很幸运,又一次被任命为总导演。我很喜欢挑战性的工作,但你除了兴奋之外,责任和压力还是很大。”
在相同的场地鸟巢,张艺谋显然也深知再度执导的压力所在。“经典是不可复制的,它就只有一次。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放下这个包袱。时代不一样,冬奥和夏奥不一样。这就是你要面对的。”
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重在呈现中国的当下,而这一次的北京冬奥,将更立足于未来,更立足于“人类的、共同的”“我们一起为了什么,我们一起能做什么”。
张艺谋说,人民生活幸福了,才会去唱歌跳舞。从“我”到“我们”,从“讲历史”到“向未来”,张艺谋表示,这背后当然是国家实力和地位的提升,中国人自信心的提升。
张艺谋介绍,开幕式大的主题与冬奥会口号一致——“一起向未来”。具体来讲,他用了一中一西两句话形容——李白的诗“燕山雪花大如席”和西方俗语“世界上没有两片雪花是相同的”。
“希望通过一朵雪花来传递人类共同的情感,没有两片雪花是相同的,但今天大家汇聚在北京,共同成为一朵璀璨的雪花,就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大的理念,和‘一起向未来’这样人类共同的情感。”
与2008年奥运会不同,鸟巢体育场在北京冬奥会和冬残奥会期间,只举办开闭幕式相关仪式,全程不办赛事。这也意味着,张艺谋将得到更宽裕的创作空间。
“这让我们可以有多次这样的联排和彩排,能让团队进行更好的磨合,大家也能呈现得比较完整”。
张艺谋表示,疫情期间,国际形势有了新的变化。在更复杂的国际形势面前,“希望展现出中国人的自信、对世界人民的情感,我们一些伟大的理念和价值观,也包括新加入奥林匹克格言的‘更团结’,通过开幕式让人们看到中国人真正的内心,我觉得当然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高手的一把剑,带有千钧之力
“人这种动物,数量越多,越能激发瞬间的力量,这是一种磁场。”2008年11月,面对日本演员香川照之有关“人海战术”的访问,张艺谋侃侃而谈。
14年前,1.5万余名演员投身于开幕式,但如今,“老谋子”却决定放下自己最擅长的手段——张艺谋透露,2008年开幕式长达4个多小时,而此次冬奥会开幕式文艺演出的幅度和时长都做了缩减,不会超过100分钟。
参演人数约3000人,是14年前的1/5。其中约95%为青少年,开幕式中朝气蓬勃的青年群体,将会为整个演出创造出积极向上的精神与活力。
演出时长和演员数量大幅压缩,意味着文艺表演必须与仪式环节融为一体,通过融入科技创新、低碳环保和运动健康理念,努力向世界奉献浪漫、唯美、温暖的盛会。同时,高科技的加持,会让开幕式人少而不空,饱满、空灵又浪漫。
“简约,就像我们拍武侠片,高手的一把剑,非常简单的一剑,带有千钧之力是吧?这就是简约有力量的一种体现。”而从目前几次排练的情况看,他觉得“现在节奏还不错,一气呵成,像一部电影长度一样”。
这样的新变化,就呈现在开幕式的热场表演:与14年前2008人击缶而歌的盛况不同,此次,30分钟的热场表演将率先带动全场气氛,热场表演没有任何明星,也没有专业人员,就是百姓们喜闻乐见的中国式广场舞。
演员大部分来自北京,另有3支来自河北地区的团队。演员年龄跨度从5岁到80多岁不等,广场舞既有国标舞、现代舞,也有蒙古族、藏族、维吾尔族等鲜明热烈的民族舞。
24首精心挑选的流行歌曲引人共鸣,又具有民族特色和奥运情缘,连成了跃动热烈的音乐节奏。
从“北京8分钟”到冬奥会开幕式,令人目不暇接的科技感,服务的仍是满满的中国元素。开幕式当天正值中国农历传统的二十四节气立春,张艺谋也表示,把传统元素将进入开幕式创意,借此表现中国人的自然观、生命观和价值观。
“把每个年龄段的热情和情感表达出来,让全世界感受到我们的激情和邀约。以及对奥林匹克精神健康,快乐和自信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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