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搜搜“2021南方文学盛典”揭晓,冯骥才、胡学文、黄灯等获奖

10月23日,“2021南方文学盛典”在广东顺德北滘文化中心音乐厅揭晓并颁奖:冯骥才凭借长篇小说《艺术家们》获得“2020年度杰出作家”,胡学文以长篇小说《有生》成为“2020年度小说家”,吕德安以诗集《傍晚降雨:吕德安四十年诗选》成为“2020年度诗人”,黄灯以非虚构文本《我的二本学生》成为“2020年度散文家”,姜涛因学术著作《从催眠的世界中不断醒来:当代诗的限度与可能》《历史“深描”中的观念与诗》等斩获“2020年度文学评论家”,林棹则凭借处女作《流溪》摘得“2020年度最具潜力新人”。

“2021南方文学盛典”获奖者

“2021南方文学盛典”获奖者“南方文学盛典”前身为创办于2003年的“华语文学传媒盛典”。本届“南方文学盛典”评委会阵容包括文学评论家谢有顺、文学评论家申霞艳、小说家魏微、诗人黄礼孩、诗人凌越、文学评论家李德南、书评人刘铮和2021南方文学盛典秘书长刘炜茗。

获奖者合影。吕德安因在西雅图,未能亲临现场,以视频形式出现。

获奖者合影。吕德安因在西雅图,未能亲临现场,以视频形式出现。历年评选中,“年度杰出作家”总是最受瞩目。这一年的评选有冯骥才、张贵兴、刘亮程、刘庆邦、董启章竞逐“年度杰出作家”。最终,冯骥才凭借《艺术家们》获得了这份荣誉。
《艺术家们》写的是一群艺术家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以后的故事。楚云天、洛夫、罗潜都是年轻画家,号称“三剑客”。他们在压抑灰暗的年代默默守护着共同的艺术沙龙,在唐山大地震中幸存下来,又一起迎来了改革开放。但当精神解禁,生活渐好,三人却在不经意间从志同道合走向了分道扬镳:洛夫被商业化浪潮吞噬,失去自我,最后自杀;罗潜苦苦挣扎于社会底层,耗尽了绘画才能;只有楚云天,在绘画界守住了对艺术的赤子之心。
“我不回避,这部小说写的就是我这一代人的生命史,包括心灵史,还有艺术追求史。”就《艺术家们》接受澎湃新闻记者专访时,冯骥才说,“我们心里仍然有着非常纯粹的东西。”
冯骥才的个人写作史可被分为两个阶段。前一阶段始于上世纪八十代的新时期,他做了十几年的职业作家。此后,因为“抢救濒危的文化遗产与传统村落”,他放下写小说的笔,投身到田野大地中。在长达二十五年里,他更多的写作是和消费时代功利主义的反文化的思潮“作战”,为建立遗产学的知识体系和理论体系倾力,还有大量的田野档案的编制。
“近几年,由于年岁大了,难于再去田野奔波,在书房里的时间多了,为什么小说迎头找上了我?我的体验是,一个人一旦与文学扰在一起,就会被纠缠终生,永世难分。你的文学立场就是你生活的立场,你对生活的感受方式常常是文学的感受方式,你的生活思维也融合了文学的思维。”在分享获奖感言时,冯骥才如是说。
他相信,生活,大多是在不经意中积淀下来的。在自己二十多年的不写小说的时间里,他心中的文学却在成长。同时,在文化抢救中,他对大地上的人、生活、时代、历史、文明的理解大大地加深,“既是意韵的加深,也是思想的加深。”冯骥才称,当他再度拿起笔来,便有了“不一样的人物、不一样的思考、不一样的小说”的感觉。
他也曾困惑,曾经的一代读者已经远去,写出“心中的文学”后,当今的读者会不会与他彼此陌生?“故此,我把今日南方文学盛典颁发的奖,看做是对我的支持和鼓励,使我在面对当今这个茫茫的读者世界时,有了一些信心。作家的天职是为读者工作。通过文字与读者一同认知生活与时代、寻找温暖与光,以及不屈不挠的力量。”

冯骥才

冯骥才

《艺术家们》

《艺术家们》在“年度小说家”方面,胡学文的《有生》、黎紫书的《流俗地》、邵丽的《金枝》、李静睿的《慎余堂》、罗伟章的《寂静史》入围提名,最终胡学文的《有生》打动了最多的评委。
《有生》是作家胡学文耗时八年完成的长篇小说,它是一个起始于接“生”的故事,以接生了大约一万两千人的祖奶为主干,以被祖奶接引到人世的众生为枝叶,为读者构建起一方土地上的生命本相。
“我梦想着写一部百年家族式的长篇小说,如陈忠实先生所言,可以当枕头的。”胡学文透露,很多年前,他就开始了这部长篇的构思与准备。“人物、结构、叙述、语言、意蕴,既要追求整体风格,又要考虑局部叙述的变化多样和细节的丰盈传神。这或许有些难,甚至不伦不类,但我想偷食禁果,冒险尝试。”
在构思《有生》时,他首先要求它必须有独特性,明确意义在哪里,并一点点积聚气息。“现实性与现代性在方式、审美上是有差异的,是两种不同的力,我尝试把不同的力拧在一起,彼此依存,互为因果。小说的主人公祖奶是个接生婆,于我,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塑造一个性格鲜明、经历坎坷、文学上鲜见的人物形象,更重要的是我想在祖奶身上寻找民族生生不息的生命密码。怀胎十月,写作需要更久的孕育,那个接生婆就是写作者自己。既是孕妇,又是接生婆,双重角色,双重身份,是需要憋大气、需要爆发力的。”
小说杀青次日,胡学文写了后记《我和祖奶》。“一方面是与小说的人物朝夕相处,恋恋不舍,另一方面是仍被气冲撞着,必须写点什么。我将它当作小说的胎盘,写出来,才算圆满。”

胡学文

胡学文

《有生》

《有生》而在“年度散文家”方面,乔阳的《在雪山和雪山之间》、黄灯的《我的二本学生》、徐风的《江南繁荒录》、袁敏的《燃灯者》、刘子超的《失落的卫星:深入中亚大陆的旅程》成为评委会眼里去年中国散文的代表作,最后黄灯的《我的二本学生》获得最多的终评票数。
黄灯表示,《我的二本学生》是她作为一个湖南人来到南方的产物。在广州近二十年的生活,让她切身感受到转型期中国的节奏之快和变化之大,它所导致的结果绚烂而丰富,但群体分化之大也超出了预期。
对她而言,“二本学生”不是一个被标签化的词汇,不是一次简单的归纳和分类,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他们与她曾经共处同一时空,共同分享了很多成长的秘密。“我不希望 ‘二本学生’这四个字,在媒体的关注和网络的泡沫中,定格成一个描绘时代症候的热门词汇,我希望更多人看到这个群体背后链接着的无数家庭、无数村庄,看到他们背后父亲、母亲的期待,看到他们背后兄弟姐妹依然承受的困境,看到他们的坚韧、付出、耐心和善意。我深刻感知到这些孩子才是中国的真实底色,感知到他们的命运和前途,才是最大的国情和决定社会未来走向的重要力量。他们是一个个鲜活的年轻人,他们不仅仅在弹幕上擦肩而过,更是在现实地铁被裹挟着前进的拥挤人群。”
“在共识匮乏的当下,互相看见成为彼此理解的前提。在真相极易湮没在信息泡沫中的时代,需要更多让人信任的写作者,拿起笔,趁着呼呼的热气,记下这即时的气息和生存,尽力给后人留一点点勘探历史的线索和纸上遗迹。”黄灯说,她也时刻警醒自己,行动远比文字更具直接的力量,学生们的困境和挣扎,不但需要被看见,更需要看见后的共同分担。

黄灯

黄灯

《我的二本学生》

《我的二本学生》在诗歌方面,一起进入短名单的诗人有吕德安、孙文波、杜涯、西渡、江汀,他们在去年分别有诗作《傍晚降雨:吕德安四十年诗选(1979-2019)》、《长途汽车上的笔记》、《记忆与追寻》、《天使之箭》、《北京与灰尘》出版。最后吕德安的《傍晚降雨》牵动了更多评委的心绪。
颁奖当天,身居西雅图的吕德安发来了一段视频。在视频里,他说:“在语言和现实中间,一扇门可以双向变通地打开,就像诗可以是私下的对话,也可以是一个共有的房间,而诗人多半更像看守那道门的老神祇,匿名的,笨拙的,时常被人忽略和遗忘——诗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并终其一生为此有所担当。不太了解诗的人也知道诗象征着美好的知性生活,是伟大的追求和传承。这些是共识,是生活的底色,是我们种种价值选择时潜在的主导,而且,在象征的意义上,诗也给予我们足够的内容和理由,去把它永远称作生活里最体面最迷人的盛典。”

吕德安

吕德安

《傍晚降雨:吕德安四十年诗选(1979-2019)》

《傍晚降雨:吕德安四十年诗选(1979-2019)》在评论方面,进入终评提名名单的有姜涛(《从催眠的世界中不断醒来:当代诗的限度与可能》《历史“深描”中的观念与诗》)、李章斌(《“九叶”诗人的诗学策略与历史关联》)、张学昕(《小说的魔术师:当代短篇小说文本细读》)、张莉(《远行人必有故事》)、方岩(《第一本》),最后姜涛摘得“年度文学评论家”。
“我的主业是做文学史方面的研究,间或从事一些当代诗的批评,这并不是一个特别热闹、引入瞩目的领域。相关的工作能够进入南方文学盛典各位评委的视野,兴奋之余,也让我略略心安,感觉自己选择的路径还不致过于偏僻,能引起同行和师友们的共鸣,甚至与更多的人群、更广大的世界交接。对于一个写作者、一个批评者来说,这不仅是一种荣光,更是一种幸运。”
姜涛表示,回头看自己这些年拉杂写下的批评文字,如果说用心有所指向,大致在两个方面:其一,对当代诗在观念和感受上形成的某种惯性,努力保持“系统内的警觉”,在辩护、说明的同时,尽量能提供一些反思性的可能。其二,尝试在文学、思想、社会、历史等多重维度的交织中,构造某种综合的、透视的视野,期望能在特定的时代难题和社会肌理中去把握写作的可能和限度。
“在我看来,批评为写作更好的‘服务’方式,不只是‘生产’安全、舒适的知识,更在于主动去生产关于危机和可能性的知识,在于通过诚恳的工作,为写作创造一种浓郁、紧张、热烈的思想氛围。”

姜涛

姜涛

《从催眠的世界中不断醒来:当代诗的限度与可能》

《从催眠的世界中不断醒来:当代诗的限度与可能》

《历史“深描”中的观念与诗》

《历史“深描”中的观念与诗》每年的“年度最具潜力新人”也颇受业内关注。本届进入该项终评提名的青年作家有费滢(《东课楼经变》)、陈春成(《夜晚的潜水艇》)、索耳(《伐木之夜》)、林棹(《流溪》)、淡豹(《美满》),最后林棹获得了这份充满期许的奖项。
“《流溪》是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虽然稚拙,对我而言却意义非凡,因着它,我有幸和可敬可爱的师长、朋友们相遇,有幸收获来自文学共同体的、无私而珍贵的情谊。”她感慨,一切好像刚刚开始。2018年,她第一次备齐勇气和决心,试着用写作者的目光看向世界。在那之前,万物是乱跳的珠子,在那之后,珠子服帖,被一根丝线统御作珠串。
“写作就是那根丝线。我重新找回兴奋感,它最初是在孩提时代的书页间发光,之后一度失落在日复一日目盲的生活中。写作是无限的长路,我仅有一颗充血的学徒之心,它敬畏经验,同时看一切都觉得新,它深感幸福因为文学是古老而无限的,因为只有文学能同时实现极致的简单和极致的丰富:只凭一行行咒语,虚构的时空、崭新的意义随即诞生。”

林棹

林棹

《流溪》

《流溪》“南方文学盛典”从创办至今已历十九届,2013年开始永久落户顺德,它由南方都市报发起主办,佛山市顺德区新时代文明实践中心、顺德区委宣传部(区文化广电旅游体育局)、顺德区北滘镇人民政府联合主办。
【附:颁奖词】
南方文学盛典·2020年度杰出作家:冯骥才
冯骥才是一个名字,也是一种文化情怀。他向艺术要美,向俗世要传奇,向行将消逝的文化遗产和古村落要文明的证据,向过去要未来。他对文化现状倾全力而赴之的痛惜、救护,把知识分子的良知落实成了一种有感召力的行动、有反思精神的写作。他出版于2020年度的长篇小说《艺术家们》,是对一种文化人格的追念和加冕。时代炽热,才华闪光,那些艺术家的世界里,欲望与理想同行,绝望与希望并存,但在浮华背后,记忆最重要的遗存仍然是对美和真理的求索,对善好人世的眷恋。这本写给自己的庄重之书,也充盈着对精神同道的真诚礼赞。
南方文学盛典·2020年度小说家:胡学文
胡学文的写作,一直有庄稼一样的质朴,也有大地般的厚实,他对故土的深情,使他目光专注、用语恳切。他发表于2020年度的长篇小说《有生》,沉重,细密,雄心勃勃。百年家族史的曲折繁复,具独创意义的伞状结构,祖奶形象的异样光彩,乔大梅的承担与反抗,共同讲述了历史苦难中个体的泪水和希望。死是容易的,困境是人生的常态,而永远不能被打败的是生命中那些不屈服的意志和信念。胡学文创造了自己的“宋庄”,为在其中活着的人安魂,也为乡土中国的一个侧面写下了灿烂、悲怆的叹词。
南方文学盛典·2020年度诗人:吕德安
吕德安的诗,是生活美学的个人修习,也是大自然的意外馈赠。他放声歌唱,但语言冷峻;节奏舒缓,却气概不凡。睿智、浪漫而略显笨拙的话语,暗含着视觉的修辞,以及一种从容、沉静的气质。他出版于2020年度的诗集《傍晚降雨:吕德安四十年诗选》,是时间与才赋共同锻造的沉潜之作,它精粹,内秀,简劲,充沛,寂静,开阔,自由挥洒,张弛有度。吕德安对世事的省察、生命的领悟,连同他的书写方式,为中国新诗的写作提供了全新的向度。
南方文学盛典·2020年度散文家:黄灯
黄灯以一个学者的谨严和执着,持续关注乡村的亲人及在校学生,她观察,询问,省思,记录,亲近赤诚的个体,倾听真实的叹息,不止于纸上的旅行,着迷于实践中的真知。她出版于2020年度的非虚构文本《我的二本学生》,直面当代中国这沉默的大多数,以爱,以温暖,打捞失踪的记忆,积聚前行的动力,让无声者发声,让自卑者自信,被他们所信任,为语言寻找肉身。这种来自民间的精神支援,既饱含对教育变革的热望,也对理想主义发出了急切的召唤。
南方文学盛典·2020年度文学评论家:姜涛
姜涛有理论家的风范,也保持着一个诗人的直觉与敏锐。他体悟诗的幽深,解析诗的细节,感受诗的气息,正视诗的限度。那些模糊、多义的观念和语象,如何才能在缜密、专深的话语分析中被清晰地描述出来,姜涛的写作堪称典范。他出版于2020年的学术著作《从催眠的世界中不断醒来:当代诗的限度与可能》《历史“深描”中的观念与诗》等,从整体视野里辨识个体的意义,从历史脉络中确证诗人的创造。姜涛所细读的文本, 不仅通向诗,也通向诗所生长的社会文化结构之中。重新发现诗,诗人的精神亦得以重塑。
南方文学盛典·2020年度最具潜力新人:林棹
林棹出手不凡。《流溪》是她的小说处女作,但她无意加入任何写作的合唱,选择冒险、狂欢的话语姿态,也不过是想创造一个想象与现实的个人秘境。那些躁动的童年记忆、青春期情绪,被放大、照亮、提纯,并和博杂的知识经验相交织之后,幻化成了一个色彩绚烂的意识漩涡。这是一场艰难的自我辨认,不堪的现实、奇崛的修辞、极力在故事中隐藏自己的讲述方式,终究难掩一个女性独有的哀伤、虚空与绝望,以及她对爱与生机的呵护,对精神优游的想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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