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1日,首届“短篇小说双年奖”颁奖礼暨短篇小说论坛在思南文学之家举行,上海文学与出版的高地——思南迎来了又一个“高光时刻”。当天,《小说界文库》第一辑六本也一同面世。
尽管首届“短篇小说双年奖”的获奖作者名单已于9月公布,但首奖作品的揭晓一直保留到了颁奖现场。现场公布,本届“短篇小说双年奖”的首奖作品颁给董夏青青的《科恰里特山下》。
首届“短篇小说双年奖”颁奖现场。视频编辑 程千千(02:01)
颁奖词写道:“《科恰里特山下》以简约、节制、充满个人特质的语言,建造了独特的生活质地和文学德性,作家行使了外部世界宏大巡游的权力,又保有内心世界探测者的敏锐与灵动,所到之处让人陡升一种理解和崇高,但又能收束它们于合理的天空界限。小说体现了作者叙事上值得信赖的分寸感与向复杂世界敞开的姿态。”
董夏青青对于作品获得首奖感到意外和惊喜。她于2005年参军入伍,在新疆生活工作了十年。她说:“这份荣誉属于那些一直驻守在边疆的我的战友们。我会继续努力,写好新时代里边防线上最可爱的人。”
颁奖典礼结束后,首届“短篇小说双年奖”的五位获奖者——艾玛、董夏青青、赵松、王苏辛、张玲玲还与几位远道而来的作家弋舟、张楚、肖江虹、李浩、钟求是、哲贵、东君围绕“重建短篇小说阅读”展开三场精彩对谈。张定浩、金理、木叶分别为三场对话主持,他们的话题涉及“在篇幅之外如何定义短篇小说”“各自喜欢什么样的短篇小说”“对当下短篇小说生态有何观察”“小说写作遇到了哪些困境”“如何更好地进入小说写作的状态”“是否在意读者对文本实验的接受程度,是否真的存在雅俗共赏的小说”等方方面面。
首届“短篇小说双年奖”五位获奖者合影。全文由活动主办方供图。
丰富中国短篇小说的创作风貌
今年是《小说界》杂志创刊40周年、《思南文学选刊》杂志创刊5周年。为鼓励和推动当代青年作家的短篇小说创作,丰富中国短篇小说的创作风貌,由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联合主办,《小说界》编辑部和《思南文学选刊》杂志社承办的首届“短篇小说双年奖”于今年拉开序幕。
此次评选的范围为2017至2020年间刊登于《小说界》和《思南文学选刊》上的短篇小说。方岩、黄德海、黄平、金理、路内、李伟长、木叶、汤惟杰、小白、项静、张定浩这11位小说家、批评家、学者从入围长名单的30篇短篇小说中评选出5篇获奖作品,它们分别是:艾玛的《白耳夜鹭》、董夏青青的《科恰里特山下》、赵松的《公园》、王苏辛的《接下来去荒岛》、张玲玲的《五月将尽》。5位作家一起获得总额17万元的奖金。
最新一期《小说界》
最新一期《思南文学选刊》《小说界》执行主编乔晓华告诉澎湃新闻记者,今年是第一次举办“短篇小说双年奖”,5部获奖作品分别来自70、80、90三代作家,可以说,从题材到风格,都截然不同,宛如多声部的合唱。“虽然不能反映全貌,但这些作品也为我们提供了当下中国短篇小说创作的一个横截面,从中可以看到社会变化与时代精神在作家的内心激荡出的不同的涟漪或者火花。而这,也正是我们想看到的。”
在《思南文学选刊》副主编黄德海看来,好的短篇小说的出色之处在于——它正是你没有想到的,“我们能够期待的,是我们审美惯性里已有的作品,而那些没有想到的,超出了我们的审美,同时也就给我们带来了新鲜的东西。这样说,并非不强调小说的技术层面,相反,我喜欢的短篇小说,其实非常希望它精致,严密,复杂,从而能带动我们认知复杂的社会现实,并在纷繁之中能让我们隐约看到向上的可能。”
有关小说,他们想说什么
在论坛中,艾玛列举了自己喜欢的两个短篇,一篇是鲁迅的《药》,它让艾玛看到了那个历史时期的国民性,泥沼一般的;另一篇是卡夫卡的《往事一页》,“城里的街道巷口在一夜之间被来自北方的蛮族占领了,‘他们’和‘我们’语言不通,所作所为让人胆战心惊又无可奈何。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我看来,这个小说已经道尽了一切。”
赵松认为,小说家的可能性取决于他如何以文字的方式创作一种新的体验,“如果小说不能够给读者提供一种全新的经验,它可能无法成立。这是一种责任,现实是非常庞杂的,时间和生命都十分有限,很多时候生命体验的强度就是生命的意义。那么短篇小说,在有限的时段、篇幅里,能够抵达什么样的强度,这恰恰和生命本身的状态和逻辑非常相似。”
短篇小说论坛他希望自己能在写作中一直保持一种警惕性,“对小说家而言,没有难度就没有可能。当你觉得舒服的时候,你可能就已经‘死’了,当你还会痛苦的时候,你的写作或许还在持续。”
董夏青青想起自己的一次出差经历,她看到一位在做“地窝子”维护的民工大姐,就上前去问。大姐说了一句让董夏青青记忆犹新的话:“没有共同命运,就没有共同语言。”
短篇小说论坛“很多写作者会有这样一个愿望,尽管人人有着不同的生活经验,但总希望尽可能把生活足够真实、透彻地放进文本,让更多人看见,即便读者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但起码能产生更多的理解。就像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他是著名的作家和飞行家,参加二战后失踪了。世界上有一种真正的奢望,就是人跟人之间珍贵的理解与关联。我想小说的意义,不管是短篇还是长篇、中篇,就在于此。”董夏青青说。
王苏辛发现,有的人因为喜欢玩社交网站,一开始以发状态的方式在上面写短小说,一两百字,里面很多细节都很不错,值得写得更充分。可有的作者却表示,一旦写得更充分,似乎就索然无味。
“作者本人也从对叙述有渴望的作者,成为打破自己叙述幻觉的作者。尽管文字有独特的东西,但当想要继续写下去,却发现只能越来越朝向曾经渴望背离的传统和经典,又或需要经过更广泛经验的检验。这是一条枯索且艰难的道路。”她说,“我自己也会从这样的小说写作生态,看到自己曾经的写作——就是那个打动我们的创作载体,在进入真正的写作之后很快被我们抛弃,而我们潜入的写作,在我们越来越深入之后,其道路仿佛越来越宽,又似乎越来越窄。”
从这几年的阅读体验来看,张玲玲认为短篇小说有些变化,如叙述节奏加快,技术更为复杂,写单一事件的在减少,复合叙事和写人物的在增多,句子从长变短,从西转中,即古典或方言的融合。“这跟市场环境的变化有一定关系。作者不可避免也会受反向影响。同时跟写作者的状态也息息相关。所以与其谈论小说生态,不如谈论小说家生态问题。这几年优秀短篇增加,长篇相对薄弱,也跟多数作者时间零碎有关。”
短篇小说论坛
《小说界文库》第一辑面世
在这场文学盛会里,《小说界文库》第一辑六本也正式面世。黄昱宁、章缘、孙孟晋、王侃瑜、btr、许佳、王若虚、王莫之、俞冰夏、贺伊曼、哥舒意、陆茵茵、陈楸帆、徐畅、老王子、蔡庆中、张隽、郭悦等《小说界》作者也来到了活动现场,共同见证这一时刻。
自2017年改版以来,《小说界》杂志成为文学杂志中一股潮气蓬勃的力量。五年间,《小说界》杂志共刊登两百多篇青年作家的短篇小说,不断地赢得新的读者。在《小说界》杂志成立40周年、《小说界》杂志改版5周年之际,《小说界》以文库的形式,按年份出版丛书套装——《小说界文库》。
《小说界文库》据悉,《小说界文库》第一辑包括“你还只是一位年轻人”“爱情必须付诸行动”“那一年我是所有人的陌生人”“他经历着常常不被理解的最好的事情”“在平地上有一次等候”“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6册主题图书,作者涵盖鲁敏、弋舟、石一枫、张怡微、李静睿、文珍、苏方、田原、殳俏等四十几位作家,从鲁迅文学奖得主,到青年中坚写作力量,以及优秀的跨界作家,拥有生态丰富的作者群。继第一辑出版之后,《小说界》将陆续推出多套《小说界文库》。
上海市作家协会党组书记王伟表示,上海作协一直大力推动各种文学门类的发展,致力于把上海建设成为国际风格的文学都市。与此同时,重视青年文学人才的培养,鼓励年轻作家多出作品、出好作品。由上海作协主管的《思南文学选刊》联合《小说界》颁发的“短篇小说双年奖”,倡导作品的国际化、都市化、年轻化,充分表明了这一努力方向。
上海世纪出版集团党委副书记、总裁阚宁辉也说,“短篇小说双年奖”的设计、评选和颁发,是对上海青年作家与评论家眼光的一次检阅和验证,“上海世纪出版集团非常荣幸能与上海作协又一次开展深入的合作,我们共同认为这是上海城市软实力的一次别具特色,别开生面的展现。”
活动合影
【附】首届“短篇小说双年奖”获奖作品及颁奖词
(以作者姓名首字母排序)
艾玛《白耳夜鹭》
《白耳夜鹭》有一种珍罕的世外气息。荒僻的小渔村,呼啸的海风,简陋的小酒馆,白菜海蛎肉饺子……仿佛夜晚独行时望见万千人家窗口,内里的喜怒哀惧,忧乐无端,都被透暗而出的灯光,摄取为一派宁静。在艾玛笔下,人们跟岁月和解,与道德言和,所有的激情和欢愉,艰难和困窘,连带人心深处的微妙跳动,都在婉转的时光里有了内在的温情。
董夏青青《科恰里特山下》
《科恰里特山下》以简约、节制、充满个人特质的语言,建造了独特的生活质地和文学德性,作家行使了外部世界宏大巡游的权力,又保有内心世界探测者的敏锐与灵动,所到之处让人陡升一种理解和崇高,但又能收束它们于合理的天空界限。小说体现了作者叙事上值得信赖的分寸感与向复杂世界敞开的姿态。
赵松《公园》
赵松的小说呈现出一种独特和强烈的体验世界的方式。借助某种“悬停—沉浸—交流—悬停”的叙事结构,他在小说中创造出一个个动人的瞬间,这些瞬间直接来自日常生活,却是一种日常生活的例外状态。《公园》带来的不仅是生活的废墟,亦是小说的废墟,而正是在这样的废墟中,他把小说和生活的潜能,交还给小说中的人,也交还给我们。
王苏辛《接下来去荒岛》
成长意味着收获,紧要却又易被忽略的是收获更多限制。这尤为考验对自我的研判,对自由的认知,以及努力的动能。意识到局限,还不断向可能性与丰富性进发,这就见出人生与人性了。《接下来去荒岛》正是注目于这样的念头与行动,以及其间的变转、漫漶、有限的玲珑和无形的规训。就像镜子里的呼吸声,映衬出尘世的复杂。王苏辛以其特有的敏锐和思辨的意识,不断迫近现实,并召唤那些在或严酷或庸常的生活之中不曾放弃思索的人,以及某一时刻那凌空一跃。
张玲玲《五月将尽》
《五月将近》刻画了一段无疾而终的男女交往,一则色彩黯淡的情事,而这一切却让经营一篇虚构成为可能。张玲玲的小说,审慎、克制而又饶有兴味地展示了“现实主义”在当下的有效性。在她的书写中,生活的细碎本然和虚构的塑形力两相生发,又彼此吞噬,在一场类似质证的环节中完成了对小说书写自身的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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