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萨史上之恢宏,美国大都会展“美第奇家族”众生像

文艺复兴时代的佛罗伦萨是何模样?
澎湃新闻获悉,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展览“美第奇:肖像与政治,1512-1570”让16世纪的佛罗伦萨众生重现纽约,展览以“科西莫一世”为中心呈现佛罗伦萨历史上恢宏的一章,这位少年公爵利用艺术的语言和力量在欧洲权力的中心,投射和建立自己的地位。展览共展出94件作品,主要来自欧洲,有不少作品首次离开所收藏的家族。

展览入口

展览入口科西莫一世·德·美第奇(Cosimo I de’Medici,1519.6.12-1574.4.21)在1537至1574年任佛罗伦萨公爵,他的理政策略使邦国壮大,也使之成为16世纪欧洲最能干的统治者之一。在艺术上,他的成就包括了创立了乌菲兹美术馆(原本只是为了能安置政府人员,现在却成为了世界著名美术馆)、为美第奇家族建造了皮蒂宫以及华丽的波波里庭院。他还是著名的艺术赞助人,曾赞助过瓦萨里、蓬托莫(Pontormo)、布龙齐诺(Bronzino),设计师巴尔达萨雷·兰昔(Baldassarre Lanci),历史学家斯皮翁·阿米雷托(Scipione Ammirato)、贝尼铁托·瓦尔奇(Benedetto Varchi)等。

本韦努托·切利尼,《科西莫青铜半身像》, 1546-1547

本韦努托·切利尼,《科西莫青铜半身像》, 1546-1547展览入口一件来自本韦努托·切利尼(Benvenuto Cellini)的科西莫青铜半身像即揭示主题,这是9件来自佛罗伦萨巴杰罗美术馆的展品之一。动态的姿势、锐利的目光、装饰华丽的盔甲,以及多变的表面处理,使这尊真人大小的半身像带着权力的威严,也将科西莫与古罗马帝王肖像的谱系关联。在对这件雕塑的保护和修复中,发现了其原始的银色眼睛,这是一种源自古希腊青铜雕像的技术,可以凸显科西莫凝视的目光。继而遥想科西莫半身像曾镀有金银,唯有右脸颊上的痣透露了他是人,而非神,但这又与科西莫肖像画的表达不一致,由此也引发了探讨。

布龙齐诺,《科西莫肖像》,约1545,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美术馆藏

布龙齐诺,《科西莫肖像》,约1545,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美术馆藏另6个展厅展示了绘画和雕塑作品,以及少量当时的书籍、奖章、武器等,呈现了佛罗伦萨演变为大公国的历史,以及科西莫以艺术巩固其地位。
布龙齐诺构建的冷酷而优雅的宫廷画风
在绘画领域,布龙齐诺(Bronzino,1503.11.17-1572.11.23)就是其中的明星。根据他同时代的艺术理论家瓦萨里的说法,布龙齐诺是蓬托莫的学徒,画风受老师的影响,在大部分职业生涯里,充任美第奇家族的宫廷画家,1563年参与创建绘画学院。

瓦萨里,《托斯卡纳六诗人》,1544

瓦萨里,《托斯卡纳六诗人》,1544在人物塑造上,但丁、彼特拉克、薄伽丘和吉多·卡瓦尔康蒂的形象主导了佛罗伦萨文学人物的描绘,在《托斯卡纳六诗人》的影响下,作为画家兼诗人的布龙齐诺也为女诗人劳拉·巴蒂菲里(Laura Battiferri)画像。并且两人交换诗词,有着柏拉图式的关系。在布龙齐诺为其画的肖像中显示出的崇拜,也在他的文字中体现:“你,通过自己的勇敢,征服(彼特拉克的)劳拉和(但丁的)比阿特丽斯,也许你是他们诗中的爱人。”
布龙齐诺不知疲倦地画下了巴蒂菲里精致的帷幔领子、缎面袖子,似乎能感受到画家描摹时陷入其中、迷失自我的状态。画中打开的书,展示了彼特拉克的两首十四行诗,这隐约说明,他们的关系似乎模仿了彼特拉克和他心爱的劳拉。

布龙齐诺,《劳拉·巴蒂菲里》,约1560

布龙齐诺,《劳拉·巴蒂菲里》,约1560展厅中还有一件在比萨圣马特奥修道院发现的红色天鹅绒长袍,这件衣服被认为是科西莫的第一任妻子蒂托莱多或她的侍女送给修道院的,它与1561年访问锡耶纳时公爵夫人所穿的衣服很相似。类似的衣服也在布龙齐诺的笔下永生。据悉,当时布龙齐诺的薪水与宫廷裁缝相当,这表明美第奇宫廷认为对当下生活的着装和留下永久价值观的诉求同等重要。

有袖衬裙,约1560

有袖衬裙,约1560

布龙齐诺,《女子和小狗》,约1532-1533

布龙齐诺,《女子和小狗》,约1532-1533在此,布龙齐诺为宫廷肖像画塑造了一种冷酷而优雅的绘画风格。《女子和小狗》中不知名的模特可能是科西莫的姑姑弗朗西斯卡·萨尔维亚蒂 (Francesca Salviati,生于1504年),她的姿势和表情暗示其自我意识的模糊——她像是一个冰冷的公共面具,虽然承认观者的存在,同时又必须保持冷漠。
以肖像呈现家族历史
亚历山德罗·德·美第奇(Alessandro de’ Medici,1510.7.22-1537.1.6)是佛罗伦萨的第一位世袭公爵,他被认为是洛伦佐二世·德·美第奇的私生子(后者是洛伦佐·德·美第奇、“华丽的洛伦佐”的孙子)。但现在的学者相信他其实是朱利奥·德·美第奇(后来的教宗克莱孟七世)的私生子,后者是洛伦佐的侄子。他们都属于美第奇家族,肖像也均在展览中。

蓬托莫,《亚历山德罗·德·美第奇肖像》,约1534-1535

蓬托莫,《亚历山德罗·德·美第奇肖像》,约1534-1535历史学家相信,亚历山德罗的母亲西莫内塔·达·科列维奇奥(Simonetta da Collevecchio)是美第奇家族的一个黑人或摩尔人女佣,亚历山德罗的绰号“摩尔人”(il Moro)也来源于他的外貌特征。
虽然亚历山德罗的肤色偏深,但他的非洲血统从未得到明确证实。种族问题如何影响艺术的处理?在蓬托莫所绘的肖像中,亚历山德罗的脸和手之间有着明显的色差,虽然这有可能是由于下部区域过度修复造成的。

展览现场,左一为《亚历山德罗·德·美第奇肖像》

展览现场,左一为《亚历山德罗·德·美第奇肖像》亚历山德罗肖像所陈列的位置,正好处于艺术和政治的十字路口。与之并置的是他的堂兄洛伦奇诺·德·美第奇(Lorenzino de ‘ Medici)的肖像,他正是杀害亚历山德罗的凶手,画中的洛伦奇诺冷漠地看着受害者的方向,洛伦奇诺宣称为了拯救佛罗伦萨而杀死了公爵,并发起了起义,起义失败后他逃到了威尼斯。美第奇的支持者选择了科西莫一世作为继任者,这也是美第奇的旁支首次统治佛罗伦萨。

展览现场

展览现场此次展览的时间起点是 1512 年,即美第奇家族在 1494 年被驱逐后回到佛罗伦萨重新掌权的那一年。 展出的最早作品可追溯至 1515 年,是大都会博物馆自己的藏品《朱利亚诺·德·美第奇(Giuliano de’ Medici)肖像》,这件作品据说出自拉斐尔工作室,他是此家族代表性人物洛伦佐·德·美第奇(乌尔比诺公爵)的弟弟。

拉斐尔,《洛伦佐·德·美第奇(乌尔比诺公爵)》,1518

拉斐尔,《洛伦佐·德·美第奇(乌尔比诺公爵)》,1518展览所示时间结束于1570年,也就是科西莫从佛罗伦萨公爵晋升为托斯卡纳大公之后的第二年。他的儿子和继承人弗朗切斯科成为佛罗伦萨公爵,由亚历山德罗·阿洛里(Alessandro Allori)绘制的全身肖像画中代表了科西莫时代的风格, 展览中约有10幅描绘女性的作品,反映了文艺复兴时期肖像画的趋势。

布龙齐诺,《女孩肖像》,1540-1541

布龙齐诺,《女孩肖像》,1540-1541这场展览的缘起或由于2017年大都会博物馆入藏了佛罗伦萨画家弗朗西斯科·萨尔维亚蒂 (Francesco Salviati)的一幅半身像,画中描绘了年轻的医生卡洛·林博蒂 (Carlo Rimbotti)。萨尔维亚蒂曾与布龙齐诺一起工作,但他们的风格却不同——策展人将其归因于萨尔维亚蒂曾在意大利各地旅行,使之与布龙齐诺一贯的“佛罗伦萨”美学形成鲜明对比。

弗朗西斯科·萨尔维亚蒂,《卡洛·林博蒂肖像》,1548

弗朗西斯科·萨尔维亚蒂,《卡洛·林博蒂肖像》,1548最后展厅通过展示数量几乎相等的萨尔维亚蒂与布龙齐诺的作品,以证明他们不同的方法——布龙齐诺无限靠近宫廷;萨尔维亚蒂的最终放弃了科西莫对佛罗伦萨的限制,来到罗马,最后,萨尔维亚蒂离开了美第奇家族,回到属于自己的艺术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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