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消息,北京民宿市场整治一个月后,民宿平台上再难见以独立个人运营的居民房房源。打开爱彼迎,随处可见的是酒店式公寓,客栈单间或者青年旅社。
北京民宿行业从业者正在迅速分化。以居民房为房源的民宿房东见合规化尝试难有结果,或者直接停止运营,或者将房源打包卖给仍有资质在短租平台上线房源的房主,就此退出行业。部分以商住两用房为房源的酒店式公寓补齐材料后,可在部分平台重新上线,但获客渠道受限,叠加疫情影响,现在只得降价获客。有实力的连锁民宿品牌,则正在将业务重心转向南方。
北京新政收紧大批民宿下架
变化始于8月末的通州区。8月27日,通州区环球影城附近的民宿突然大规模下架。多位爱彼迎民宿主收到平台发来的信息:根据通州主管部门的最新规定,通州区将严格执行北京市《关于规范管理短租住房的通知》的要求,对短租房经营活动进行规范。因您至今未提交房源经营资质,我们可能于8月27日下架您的房源。
资料显示,房源被下架后,需上传与所在地派出所签订的治安责任保证书、业主书面同意书、营业执照、自然人商户声明、房产证等八项材料,方可再次申请成为出租人。而此前,民宿主只需进行个人身份认证,并绑定电话邮箱等联系方式,就可上传房源信息。2020年12月发布的通知文件
事实上,上述通知中提到的《关于规范管理短租住房的通知》(下称《通知》)发布于2020年12月。《通知》明确指出,政策调整范围为“利用本市国有土地上的规划用途为住宅的居住小区内房屋,按日或者小时收费,提供住宿休息服务的经营场所”。未来,将按区域实行差异化管理,首都功能核心区内禁止经营短租住房。
短租经营住房的管理要求就包括:应当符合小区管理规约,无管理规约的应当取得业主委员会、物业管理委员会书面同意或取得本楼栋内其他业主的书面同意;房屋符合建筑、消防、治安、卫生等安全条件;经营者与房屋所在地公安派出所签订治安责任保证书;书面告知所在小区物业服务企业,无物业服务企业的书面告知社区居委会等。
据媒体报道,北京市通州区8月20日组织市区网信、公安、住建等部门,联合召开规范短租经营住房经营管理工作部署会,面向途家、爱彼迎、去哪儿等短租住房平台宣传贯彻政策。虽然通州区的房源由于环球影城的开幕尤为瞩目,但事实上这次工作部署会覆盖的是全北京市的短租房源。10月2日,极目新闻记者打开爱彼迎平台查询当晚北京市房源,民宿最多的爱彼迎平台上可以查询到上海、广州、成都等城市都有300多处房源。北京市只余274家房源,其中多为酒店式公寓、客栈单间或者青年旅社,再难见房东为独立个人的居民房房源。
居民房民宿补齐材料难度大
在被通知房源下架的那天起,王明(化名)就感觉合规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算了算房租成本,自己所租住的房源将于明年1月到期,刨除自己住的主卧,另外两间房空置3个月成本大约在2万元左右。本就非专职运营民宿的他决定算了,不折腾了。
2018年,26岁的王明来北京求职,喜欢热闹的他和另外两位朋友一起在朝阳区租了一套三居室。自己住主卧,另外两位朋友则住次卧。但后来因为工作变动,两个小伙伴没住满一年就陆续离开了北京。
一时没有熟人合租,王明便把另外两间房腾出来做民宿。那时的流程很简单,只需进行个人身份认证,绑定电话、邮箱等联系方式,就可上传房源信息。
“其实2018年到疫情之前。每年来北京实习、旅游的年轻人特别多。他们最多也就住一两个月,在商务区附近做民宿是挣钱的。我平时找阿姨打扫客房卫生,购置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剩下的钱还可以保证我自己的房租。那时候还有人专门租一套房子,兼职做民宿。不过新冠疫情之后,客源就都不够了。”王明说。
8月下旬,本来生意已经冷清良久的王明,突然在爱彼迎平台上收到通知,要求补齐材料。王明没有立即行动。后经观察,试图按照政策要求去补齐文件的朋友,果然都遭遇到了各种问题。 8月27日爱彼迎房东收到的平台通知
王明向极目新闻记者介绍,他认识的以居民房为房源的民宿主基本上没有成功。“每个小区的情况不同。有些老小区根本没有业委会。物业又说不归自己管。另一个朋友先找居委会,居委会说要找物业管理委员会。物业管理委员会跟他说,物业的规章里面没有这一条。现在,他还要去征求这栋楼内其他业主的书面同意,这根本不可能。”王明说。
与王明相比,盼着环球影城开业以获得客源的居民房民宿经营者更加苦恼。据央视财经新闻报道,因看好民宿市场发展,北京市的刘先生此前特意花高价在环球影城附近的小区租下十多套房源做民宿生意。然而,8月底平台通知他房源不符合相关要求,刚刚装修完还没人入住的民宿就此下架。
许多民宿降价酒店行情看涨
不过,并非所有民宿房源均受影响。经历过补办手续,位于望京的北京伴旅佳人酒店公寓已经重新在部分平台上线。伴旅佳人酒店公寓创始人尹沛奇告诉极目新闻记者,此前她经营的房间也遭遇全平台下架。不过,补齐《通知》文件中要求的材料后,她的房源在携程、美团这些OTA平台已经重新上线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爱彼迎平台还没有恢复。
去年才开始创业做民宿的尹沛奇说,去年入行时,业内就已经有风声说居民房用来作民宿有风险。同时,自己也看到一些居民房民宿扰民的新闻。于是,一开始她就选择了商住两用的房源。因为有商住性质,找相关机构补充办理材料的流程就方便了许多,前后只花了半个月左右时间。
经历过这次市区民宿大面积下架后,她也加了很多民宿运营的群。她发现,目前拿居民房来做民宿的民宿主,几乎没有成功重新上线的。目前,尹沛奇除了经营自己的酒店式公寓外,还承接了部分其他民宿主的房源。“不能在平台上线,就意味着没有客流来源。有些民宿主就把房源打包卖给我了。因为我这边还有客源,可以根据不同需求分流部分入住其他房源。”尹沛奇表示。
不过虽然房源重新上线,今年的生意仍不好做。尹沛奇向记者介绍:“目前并非所有渠道全都恢复了。我们可以接触客源的渠道变少后,只能降价抢客户。去年我的房源刚上线时为了吸引客人,费用比平时正常时段的价格降了10%。45平方米的房间一晚租金在380元到400元之间。现在重新上线后,我的价格只能维持去年的优惠价。但同期,我们房源附近的四星级、五星级酒店房价,都比去年上涨了20%以上。”
部分北京民宿转向南方
10月1日,“7号下午”“幻岛”等民宿品牌的联合创始人民宿小叔也告诉极目新闻记者,在目前的政策之下,居民房做民宿是行不通的。他也观察到,8月27号之后没有居民房房东成功上线,但商用房和乡村民宿的房源还在平台上。与尹沛奇类似,民宿小叔早就在自己的房源中放弃了居民房房源。不过,他认为如此严格的政策在北京落地可以理解,如果其他城市未来也按照相同尺度执行的话,就稍显严格了。
民宿品牌掌宿的创始人二笼对北京民宿行业的未来更显悲观。二笼认为,即使有部分酒店式公寓和乡村民宿可以重新上线,但现阶段,北京整体民宿市场将受到不可避免的巨大冲击。“当消费者在平台几乎搜索不到民宿时,他们必然会选择酒店。从长远性来看,这种打击几乎让民宿没有能够成长的土壤。”二笼说。
相较在房源上做权衡的同行,掌宿决定直接回到南方市场。二笼介绍,疫情之前的2019年底,掌宿在北京民宿已经达到了90套左右的房源量。去年退了一半,现在只剩下20多个房源,并且只做长租业务。同时,掌宿已经开始向南京和杭州市场转移业务。
相比普通民宿,掌宿已经开始探索新的民宿业务模式,比如加入更大投影仪的“私影房”、加入电竞设备的“电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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