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Nature报道,第一个因美国“中国行动计划”而受审的华人教授胡安明,被宣判无罪后,仍然处于失业状态,无法回到他在田纳西大学的教职岗位。
他的支持者曾写信给学校教务人员,并提出支付胡教授停职期间的欠薪以及精神损失费用的要求。
但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既然无罪,为什么不能恢复胡安明的身份?!”
“中国行动计划”本就引发美国社会声讨,这下,田纳西大学师生便直接发起了要求重新雇佣胡教授的运动,并督促校方保持流程透明。
毕竟此前校方就在无视校方手册的规则,绕过教员主席的意见就将胡教授停职。
不过,该大学也曾透露,目前如果胡教授能在明年获得在美劳工证(US work authorization),将有可能被重新雇用。
被指控期间,由于胡教授的在美劳工证到期,他也由停职停薪状态直接转为被校方解雇。
但外国公民通常需要经过雇主才能申请到这个证明,田纳西大学能否提供这种支持并不清楚。
从“间谍罪”到“欺诈罪”
自2018年特朗普政府启动“中国行动计划”以来,不少华人科学家被美国相关部门无端调查,而胡安明是其中最受关注的一件案子。
去年二月,按照美国说法,著名纳米技术专家,加拿大籍华人科学家胡安明因涉嫌在申请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的研究项目时,隐瞒了与中国大学的关系,遭到美国FBI起诉,被指控犯有电信欺诈罪和虚假陈述罪。
根据美国法律,NASA不能资助与中国或中国机构有关的研究。田纳西大学也因此直接停职,后解雇胡安明副教授的终身职位(下图来自校官网)。
胡安明有两个博士学位,一个是在1997年于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获得的理学博士学位,另一个是2008年在加拿大滑铁卢大学获得的激光物理专业博士学位。
2013年,胡安明入职田纳西大学诺克斯维尔分校。
回到案件,FBI所说的这个“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其实指的是胡安明在2013-2019年间作为北京工业大学激光工程研究的客座教授。
但田纳西大学一直以来都知道他与该大学之间的关系,开展的所有相关活动也都知晓。
而且这在学术界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被FBI拿来做文章,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根据外媒整理的庭审记录,早在2018年3月,FBI就盯上了胡安明,怀疑他可能是间谍。
一位探员从谷歌上搜索了几篇与胡安明有关的中文报道,通过机器翻译,就认定他与中国“有关系”。
实际上,这两篇文章只是讲述胡安明的学术成就,以及他当时获得的北京市海外高层次人才聚集工程第七期短期计划。
探员上门拜访,胡安明对“间谍”一事予以否认;探员不死心,让胡安明去中国参加完学术会议之后向他报告,胡安明拒绝。
此后,FBI便对胡安明及其家人展开了长期的秘密监视。
(就比如2018年11月胡安明前往日本参加国际会议时,就让海关在机场检查了他的手机、电脑以及硬盘。)
根据澎湃新闻对胡安明的代理律师Phil Lomonaco的专访报道,其实最开始美国要给胡的间谍指控,由于FBI在两年间并没有找到任何相关证据,便放弃了。
转而开始构建新的罪名,最终在胡申请的NASA项目中找到了他没有提及北京工业大学这一“线索”,对他进行了电信欺诈罪和虚假陈述罪以及六项指控的逮捕。
其中只要有一项指控成立,胡安明就将被判20年监禁。
但值得注意的是,胡安明表示NASA的申请表并没有要求填写任何关于合作的历史,他也曾向NASA项目负责人提了他与北京工业大学的关系。
所以胡教授坚持自己无罪。
2021年6月16日该案第一次庭审开庭。
经过两天的陪审团决议,12人的陪审团未能达成一致结论,该案以 “流诉(mistrial)” 告终。
然而还是不死心的FBI提起再审。
终于正义没有缺席,今年9月,美国《华盛顿邮报》报道,法院宣判此案无罪,长达一年多的指控终于画上句号。
△ 判决书首页
而此案尘埃落定后,再次引发美国社会的反思和声讨,联合华裔美国人协会(UCA)主席薛海培形容其为“一场具有表演性质的政治迫害”。
一位国会议员则发推要求美国司法部向胡安明道歉。
“如果胡教授姓史密斯,你们根本就不会起诉这个案子。”
同时,斯坦福大学的177名教职工也在随后联名签署了一封公开信,要求美国终止“中国行动计划”。
而据澎湃新闻,这场迫害对当事人的影响也很严重,在被捕后的一年多时间里,胡安明一直处于软禁状态中,没有收入,没有任何活动的自由。
与家人分离还严重影响了他的精神健康,甚至经常质疑自己从加拿大搬到美国,去追求科学的梦想是否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而现在,他能否再次获得教职工作仍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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